多见于昆曲的《临川四梦》,萦绕于先锋导演孟京辉心中已有数年,正逢汤显祖逝世400周年祭推出,有巧合亦有水到渠成之意。

昨天,这部由郭琪、汪洋、史航、孟京辉联合编剧的国家话剧院跨年大戏首次开放排练。镜框舞台呈现多维度现世,演员说的是孟京辉的话,解的却是汤显祖的梦,充满变形加想象的小小片段已足以令人期待。

12月23日起,国家话剧院剧场将笼罩属于孟京辉的“梦的解析”,而有关这部大戏的时长,孟京辉清晰地告诉观众是4小时23分5秒。

《临川四梦》又称“玉茗堂四梦”,是中国明代剧作家汤显祖“因情成梦,因梦成戏”创作的《牡丹亭》、《紫钗记》、《邯郸记》、《南柯记》的合称。以往在昆曲院团完整演出《临川四梦》的机会也不多,此次更是首次以话剧形式、当代视角完整搬上舞台。

剧中孟京辉不仅担任《临川四梦》的导演,还参与到编创中,将汤显祖这四部最著名的关于“梦”的剧作揉和在了一起,并为其注入了轮回变换和悲悯的情感。从现场展示的片段不难看出,该剧以《南柯记》为主线,《牡丹亭》、《紫钗记》、《邯郸记》穿插其间,从一个梦到另外一个梦,梦与梦之间还出现穿插和重合,表演方式则非常孟京辉,充满戏谑、荒诞、批判、后现代以及黑色幽默。

为创作该剧,主创曾赴苏昆采风。此次孟京辉没有照搬原著也是受到了史料显示汤显祖创作《临川四梦》的动机并不是为昆曲而写的触动,“因此每一代的演绎都要附上自己的理解。我们纪念汤显祖,主要是纪念他对人类文化的影响,这四个梦的故事和语言以及它内在的情感逻辑,才是值得我们当下去借鉴的。所以我们没有必要照搬其中的故事,故事背后所生发出的对人生的思考、对情感的界定,这些才是汤显祖留给我们的东西。我们要尽可能发挥自己的想象,与汤显祖对话,而不是亦步亦趋地限制在他的框架里。”据悉,舞台上将延续孟氏戏剧一贯的现场乐队,音乐形式包括了电子音乐及后摇滚。演员中,贴有孟氏戏剧标签的陈明昊、苏小刚、刘畅等均将出演。

“不是对中国文化,而是对自己产生一种自信”

北青报:从《思凡》后几乎没有涉足传统文学和戏曲领域,怎么会想到《临川四梦》?

孟京辉:因为我对中国古典文学不是特了解,需要通过这个戏来了解。如果没有400周年这个契机也会排,我一直想做一部东西方结合的戏。我们想借助各主创的巨大创作能量,产生一种与汤显祖对话的“格调”。

北青报:提到费里尼、提到弗洛伊德,您好像对梦很有研究?

孟京辉:梦是我非常感兴趣的一个主题。我常常做的一个梦是梦到一辆比城市还高的自行车,还有就是常常梦到自己吃不饱,然后就醒了。弗洛伊德说:“梦是愿望的达成。”某种程度上梦可以解读当下社会生活,是解读当下社会生活的一把钥匙。

北青报:孟京辉与汤显祖对话的语境是怎样的?

孟京辉:我想做到多少年后我们见到汤显祖,可以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,咱们曾经有点关系。这个关系既有对话关系,更是延展关系,我们以往做戏的感觉会在这个戏中得到延展,因此我们不会做强烈的撞击,而是化学发酵。汤显祖的四个作品就像是四个盒子,每个盒子都有一扇门,我打开门让里面的能量飞出来,我抓住它们,然后用我的理解和方式来完成它。

北青报:剧本脱胎于戏曲,舞美设计张武也来自国戏,这个戏的意境美学会不会特别中国?

孟京辉:就如同有好东西藏在箱底,你出门时就会充满信心。我们不会去做表面的中国美学,而要如同树枝一样向天空伸展。不是对中国文化、而是对自己产生的一种自信,这需要寻找内在血液的温度。

本组文/本报记者 郭佳

摄影/ 本报记者 王晓溪